武漢肺炎陰霾下,市民為保命,搶口罩、搶消毒用品;為生活,搶白米、搶廁紙,超市貨架空空如也。日前更有賊人持刀劫去超市600卷廁紙,本港已進入全民瘋搶時期。搶購潮令藥房、超市生意大增,環保廁紙生產商「MilMillmil mil喵坊」卻沒有因此受惠,只因疫情令廢紙回收量大跌五成;即使近日出產的廁紙詢問度急增,亦難以增產應市。
「MilMill喵坊」執行董事葉文琪(Harold)苦笑說,「其實我唔想因為咁(疫情)而做多咗生意」。受武漢肺炎疫情影響,全港中小學停課,不少企業鼓勵員工在家工作,令廠房的廢紙回收量由過往每日約20噸,跌至近期約10噸,因此農曆新年後,廠房一直處於有限度服務,機器亦停頓了,只餘數名女工負責分揀紙張,兩萬呎的廠房顯得格外冷清。
100噸廢紙 產60噸廁紙
去年10月,MilMill喵坊與越南紙廠合作,以回收的廢紙及飲品紙盒製造環保廁紙,機器每日可處理10噸紙盒,惟回收量不似預期,僅為預計的一成左右;因此四個月以來,廁紙皆由廢紙所造,至今售出約1.8萬條。Harold解釋,以廢紙及紙盒製造廁紙,消耗率極高,100噸廢紙只能生產約60多噸廁紙及抹手紙。
對於生產不似預期,Harold坦承因經驗不足,亦高估港人對環保的認知。飲品盒回收的難度,在於事前必須清洗飲品盒,否則有可能造成紙漿品質不佳,更甚者令紙漿發霉,「好多人會嫌麻煩」。Harold解釋,工人會將回收得來的紙盒放上運輸帶,由下而上運送到巨型藍色水漿機中;水漿機用水力攪拌打散紙包飲品盒的紙、膠與鋁箔,提取纖維 ,一個紙盒約有75%纖維,纖維隨後經過過濾系統,篩走雜質,「纖維最終會變成濕漿,牛奶盒係白色漿,造出來嘅紙就白啲,其他盒就啡漿」。
目前,廠房生產三類紙品,包括家庭卷裝廁紙、大卷裝廁紙及抹手紙。跟坊間出售的三、四層廁紙相比,環保廁紙只有兩層,明顯較薄,亦較細卷;紙質亦非白至反光,滑不溜手,在被「寵壞」的本地消費者眼中毫無吸引力,更有人建議將家庭裝廁紙改成獨立包裝,違反環保用意。
無加螢光劑 經高溫處理
Harold解釋,環保廁紙採用辦公室廢紙,當中包含油墨,生產過程並無加入螢光劑,因此出品不如坊間的雪白,惟生產過程經400℃高溫處理,因此含菌量必定合符標準,用家可放心使用。
55歲的Harold於中大工商管理系畢業,原與環保沾不上邊,卻於十多年前與紙品結下深厚緣份。曾任影印紙品牌Double A香港區總經理,幾年間將品牌由寂寂無聞,捧上全港銷量第一位。
Harold其後加入全港最大廢紙回收公司福和集團(現改名為綜合環保集團),協助集團籌備上市。然而一年後便離職,原因是「頂唔順佢嘅家族文化」,任內曾提出以新追蹤技術處理廢棄機密文件遭拒,Harold認為業務大有可為,於是與三名同事於十年前另起爐灶創立回收公司。
雄心壯志下,公司卻連續七年虧損,曾經年薪百萬的Harold收入大減。懷着不認輸的執着,公司不斷轉型提供新服務,開拓收入來源,為大公司擔當環保政策顧問,終在兩年前錄得利潤。Harold當時以為終可達成開業之初的宏願,生產再造產品,形成循環經濟,遂與股東投資千萬元購買機器,搬至現址。然而,考驗總是來得突然,去年全球廢紙原材料格價急跌,每噸減少50美元,令公司每月因此損失20多萬元。
越南清關需時 打亂計劃
屋漏兼逢連夜雨,印尼客戶因全球經濟不景,需要縮減生產規模,因此暫停向Harold廠房購買廢紙原材料,公司收入頓時大減,近月更錄得虧損。為增加收入,公司遂於去年籌備生產環保廁紙,於多間外國及內地廠房中,選中越南紙品廠。經本港環保人士協助宣傅,並於網購平台上架,公司的出品漸為人熟悉;單是1月份已售出1.2萬條廁紙,即12萬卷,正計劃增加產量,豈料遇上武漢肺炎疫情來襲,打亂計劃。
Harold指出,由原材料付運至製成品到港,需時至少三星期,然而受疫情影響,越南當地清關時間延長,令原材料送達有所延誤,連帶影響下,廁紙到港時間變得難以預測。創業十年,難過再多亦一一衝破,回想最難熬、公司最接近倒閉的時刻,Harold不禁苦笑,「應該係現在,真係好慘」。
Harold謙稱回收只是一門生意,並無意當環保英雄,惟虧損的日子遠比賺錢多,任誰亦會認為這是儍事,「我相信做緊嘅嘢係啱,一定會有人欣賞」。